【原文】

 

春，齐人伐郑。夏，小邾①子来朝。郑杀其大夫申侯。秋七月，公会齐侯、宋公、陈世子款②、郑世子华③盟于宁母④。曹伯班卒。公子友如齐。冬葬曹昭公。

 

【注释】

 

①小邾：邾国夷父颜有功于周室，封其次子友郳地，故叫郳国。因从邾国分出，故名小邾国。

②陈世子款：是指陈国的世子款。

③郑世子华：指郑国的世子华。

④宁母：古地名，春秋鲁地，今山东金乡东南。

 

【译读】

 

僖公七年春季，齐国人开始攻打郑国。孔叔对郑文公说：“俗语说：‘心志如果不坚定，怎么还会害怕屈辱？’既然不能强硬起来，也不能软弱下来，所以我们只有死路一条。现在国家正在遭遇危险，请您向齐国臣服，然后才能挽救我们国家啊！”

 

郑文公说：“我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，请您暂时等我一下。”

 

但是孔叔回答说：“现在国家的情况非常危急，有可能早晨都到不了晚上，我们怎么才能等待君王呢？”

 

夏季，小邾国的国君前来鲁国朝拜。这时，郑国杀了申侯是为了以取悦齐国，从而换取齐国对郑国的怜悯。当初，申侯是申女所生，曾受到楚文王的宠信。

 

文王去世前，曾把玉璧交给他，让他逃走，并说：“只有我了解你，你一向贪得无厌。从我这里求取，我不怪罪你。但是后来的人将会向你索取大量财物，你肯定难免获罪。我死了，你一定迅速逃走。但是千万不要到小国去，因为他们是不敢收留你的。”

 

安葬了文王后，申侯便逃亡到了郑国，又受到郑厉公的宠信。斗穀於菟楚国令尹听到申侯被害的消息后说：“古人说：‘没有比国君更了解臣子的。’看来这话说的不假啊！”

 

秋季，鲁庄公僖公和齐桓公、宋桓公、陈国的世子款、郑国的世子华在宁母结盟，为的是在一起谋划攻打郑国的计策。

 

于是，郑文公派遣太子华接受会议的命令，对齐桓公说：“泄氏、孔氏、子人氏三族，违背您的命令。您如果除掉他们而和我国建立关系，我国将会臣服于您，这对您也没有什么不利。”

 

齐桓公打算答应郑文公。但是大夫管仲却说：“君王用礼和信集合了各国的诸侯，但是却邪恶来结束这次会盟，恐怖不可以啊。儿子和父亲不相违背叫礼，见机行事完成君命叫作信。如果违背了这两点，世间恐怕再也没有这更大的邪恶了。”

 

齐桓公说：“诸侯一同进攻郑国，都没有取得胜利，如果我们现在趁着这次大好机会，利用郑国，不是好办法吗？”

 

管仲回答说：“君王如果用德和教训安抚诸侯，他们不接受，然后率领诸侯讨伐郑国，郑国一定会非常惧怕。但是如果诸侯领着郑国的罪人子华进攻郑国，那么郑国一定会非常愤恨，到时候肯定没有了害怕。而且我们会合各个诸侯，这是为了尊崇君主的德行。如果我们的会合而让奸邪之人当上了国君，以后我们还如何向后代交代？到时候各国君王之间的盟约就要废弃了。子华既然做了太子，而要求凭借大国来削弱自己的国家，也一定不能免于祸患。郑国有叔詹、堵叔、师叔三个贤明的人执政，所以我们还不能利用郑国。”

 

齐桓公于是委婉拒绝了子华。子华因此而得罪了郑国。这一年，曹国君主曹昭公姬班去世了。冬季，郑文公派使者到齐国请求结盟。后来，曹国为曹昭公举行了葬礼。